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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从”刘备取西川“看庞统的谋略水平

      个人一直认为“刘备取西川”,是其军事生涯中最巅峰之战。无论从战役最初的策划,及战役之中部署,乃至战役进展过程都是相当错。特别是在那些重大的十字路口,总能作出比较准确的决策。而此战从头到尾都闪耀着庞统的智慧!当然其间也有一些遗憾,但是并不影响其总体的发展走向。个人虽才疏学浅但也不愿妄自菲薄,特将此战的经过疏理一番,共大家一起探讨……

      昔日,刘备与诸葛荆州一会,相处融洽情好日密,诸葛为其谋划天下之策,指出“益州险塞,沃野千里,天府之土,高祖因之以成帝业。刘璋暗弱,张鲁在北,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悯,智能之士思得明君”“若跨有荆、益,保其岩阻,西和诸戎,南抚夷越,外结好孙权,内修政理”或“则霸业可成,汉室可兴”。为刘备指出了其发展的总体方向,在当时的情况下,荆、益州已成战略的重中之重!当然,这也不是诸葛的一家之见,在当时的智能之士中所见略同,如鲁肃“竟长江之所极,据而有之,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”,这显然也有囊括荆、益,跨江而治的意味。又如甘宁言“西据楚关,大势弥广,即可渐规巴蜀”。总而言之,益州这块肥肉大家都是盯在了眼里的。但《隆中对》于当时的刘备来说,真象镜花水月“海市蜃楼”,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……。

      建安十三年,秋七月,曹操的大军从北面杀来。八月,刘表病故,刘琮遂降。刘备狼狈南走,惶惶不可终日,幸得江东孙权相助,在夏口稳住阵脚,什么《隆中对》这时也早就九霄云外、灰飞烟灭了……。得鲁肃、周瑜和诸葛斡旋,孙权与刘备联起手来对付曹操。而此时益州刘璋也没闲着,他干了什么呢?“璋闻曹公征荆州”遣“张肃送叟兵三百人并杂御物于曹公”,“始受征役,遣兵给军”,他是站在曹操的阵营中去了的,他显然忘了一笔难写个“刘”字。这期间,刘璋又派了张松诣曹公,张松到荆州时,曹操已打败刘备,平定荆州。正是风头正劲、不可一世的时候,“张松见曹公,曹公方自矜伐,不存录松”。曹操真是“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”啊!后人勒腕喟叹“齐桓一矜其功,而叛者九国;曹操暂自骄伐,而天下三分。皆勤之于数十年之内,而弃之于俯仰之倾,岂不惜乎!”,张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,居然成了后来能够影响历史走向的大人物!话说像荀令君这样的高人,对这位来自西川的“有识之士”的境遇,为何没有只言片语呢?

      张松虽被曹操冷处理,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去,他留下来静静的观看势态的发展。其后,建安十三年至十四年间,张松目睹了曹军在荆州的覆灭,也见证了孙刘的崛起。他知道“曹操大势已去”,其对益州暂时将无为矣,不久他离开了曹营返回了益州。途中他有意路过刘备的地盘,刘备“厚以恩意接纳,尽其殷勤之欢”,张松大为感动“这才是成大事的人啦!”当是时,刘备虽负英雄之名,然客寄孙权翼下,受制周瑜股掌之间,处境是分尴尬,但张松却十分看重他,张松这人确实有些胆识!与其给孙权“锦上添花”,不如给刘备“雪中送碳”,这赌注不可谓不大,但事成之所得当是“天壤之别”。此与贾诩之略有“异曲同功”之妙。厉害!张松回到益州,“疵毁曹公,劝璋自绝”,将曹操的德行及荆州惨败,添油加醋大侃一番,又拉拢一些有才能又不得志的人如法正孟达,暗地为刘备入蜀作准备。时益州情况复杂,刘璋暗弱人心思变,各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,有些想自坐尊大如庞羲,有的也开始跟东吴“暗通款曲”如李异。刘璋下台那是迟早的事情。陈寿评:“璋才非人雄,而据土乱世,负乘致寇,自然之理,其见夺取,非不幸也”。

      曹军北去后,东吴周瑜占据南郡重镇江陵。刘备在孙权的默许下,收得荆南数郡之地。在此间周瑜与刘备暗生龌龊,曾建议孙权“软禁”刘备,然后图灭刘备集团,孙权没有接受周瑜的意见。这时的情况大致是:周瑜呆在江陵“无所是事”,刘备则在荆南数郡“不亦乐乎”。周瑜进退两难之际,转而重提取西川的计划。理由:刘璋“外有张鲁寇侵”,曹操“新折衅,方忧在心腹,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”。然后又通过甘宁与其蜀中旧故李异达上关系,李异当时把守着川东门户地带,故“渐规巴蜀”并非不可能!周瑜在加紧准备伐蜀事宜,并加派间谍、斥侯侦察敌情,当时已是箭在弦上了。这时孙权突然“好心”的征求刘备的意见,并希望他来帮忙。刘备手下殷观进言:“若为吴先驱,进未能克蜀,退为吴所乘,即事去矣。今但可然赞其伐蜀,而自说新据诸郡,未可兴动,吴必不敢越我而独取蜀。如此进退之计,可以收吴、蜀之利”。刘备允许了,孙权“担心”了,制住了周瑜。周瑜不得不亲自诣京见孙权,一番慷慨激昂之后,孙权只好同意了。周瑜回江陵准备伐蜀,没想到在巴丘突然病卒。一代英才就此陨落了!

      周瑜在南郡的努力与付出,到头来都成了一场梦。那位一直站在周瑜的背后,出谋划策的绝世谋臣“凤雏”庞统,得知周瑜病故的消息,顿时从凉到了脚,伤心只余开始重新审视目前的局势,他知道孙权终无所为,刘备除掉周瑜这块压在身上的大石,从此将无法复制,他也应该另谋出路了。

      庞统挂官送丧至吴,盘横了些时日回到荆州,便投奔到刘备的旗下,“统以从事守耒阳令,在县不治,免官”,自建安十五年周瑜死到十六年刘备入蜀,除开治丧、奔丧、罢官、又回到治中从事、在提拔到军师中郎将之职。庞统这个县令估计当了不到半年,还没到考核就下课了。个人以为可以参考蒋琬,“琬众事不理,时又沉醉,先主大怒,将加罪戮”。诸葛请言“蒋琬,社稷之器,非百里之才也。其为政以安民为本,不以修饰为先,愿主公重加察之”。总体来说刘备是个喜欢大家都“勤政”的人。庞统的“不治”当与蒋琬同类,刘备才疏学浅不明就理罢了,他或许不知道“子产治郑,民不能欺;子贱治单父,民不忍欺;魏豹治邺,民不敢欺。三子之才谁最贤,辩治者当别之”的道理。庞统再次为刘备启用,经过短时间的磨合,“先主见之与善谭,大器之”,这种“惊讶”是超乎想象的,很快庞统与诸葛并为军师中郎将……。

      庞统对时局变化的准确把握,及对各方人才资源的使用和配置的能力,是超凡逸群的!他让奄奄一息的《隆中对》,重新又现出了一丝血色。庞统非凡的才华、卓然的见识,再加上他自东吴周郎帐下继承的许多情报,他不仅迅速成为刘备首席谋臣,也将成为其后伐蜀的主要设计师!而此时的诸葛在这方面经验远不足,还需要更多的淬练,且兵家之事尤重变化之道,有些东西也是学不来的。

      失去周瑜的孙权胆子突然变大了,似乎无所顾忌,欲与备共取蜀。刘备拒绝了孙权的提议。孙权十分生气!“遣孙瑜率水军住夏口”。“备不听军过”,使“关羽屯江陵,张飞屯秭归,诸葛亮据南郡,备自住孱陵(当与庞统一起)”。此时的庞统已经是刘备左右重要的军事参谋了。并放言“汝欲取蜀,吾当被发入山,不失信于天下也。”“权知其意,因召瑜还”。这是什么事情呢?这当是刘璋和刘备结盟后,刘备刚得到江陵控制权,刘璋遣法正入荆州请刘备入西川,孙权知道后,怕刘备“捷足先登”独取蜀地。而“先下手为强”欲破“二刘之盟”,与刘备共分益州!此当建安十六年,刘备得南郡、武陵后,入蜀前昔的事。刘备这期间好事连连,看似巧合,其间必有高人指点,如果南郡、武陵未到手而刘璋请其入川的“邀请函”先到的话,麻烦就大了……。

      建安十六,三月,曹操托名“讨伐张鲁”,欲在关中用兵,关中诸侯疑之,马超联合关中十部起兵拒曹。关中之战打响了!“曹操讨张鲁”的消息传到益州时,张松乘机说刘璋:“曹公兵强无敌天下,若因张鲁之资以取蜀土,谁能御之者乎?”刘璋吓坏了:“吾故忧之而无计!”松曰:“刘豫州,使君之宗室,而曹操之深仇也,善用兵,若使之讨鲁,鲁必破。鲁破,则益州强,曹公虽来,无能为也”。刘璋举棋不定,这东西好象有点悬!“有必要非得这么做吗?”张松又说“今州中诸将庞羲、李异等皆恃功骄豪,欲有外意,不得豫州,则敌攻其外,民攻其内,必败之道也。”这话说得刘璋心口发麻,“曹操多远的啊!这些人才是麻烦”。而此前刘璋已从张松之言“刘豫州,使君肺腑,可以交通”,派法正、孟达与刘备结好,双方交流了感情的,估计刘备拒孙权伐蜀,也让他唏嘘感慨良久。他大致同意了张松的意见,又派法正去联络刘备商量此事。黄权一番“若客有泰山之安,则主有垒卵之危”建其“可但闭境,以待河清”之言,刘璋却是置若罔闻!而王累“倒悬州门”的行为艺术,他也当没看见。这样的人“据守乱世”真让人着急!“法正将四千人迎先主”去了。为说动刘备入川“前后赂以亿计”。刘备这招“欲擒故纵”实在是高啊!

      初刘璋用张松言,绝曹操而结刘备,遣法正为使至荆州。刘备礼遇有加,法正领略了刘备的英雄之略,也顿生倾心仰慕,跟张松一拍而合,以后常作为刘璋使者,往来荆、益之间传达消息。达到什么程度?刘备“因问蜀中阔狭,兵器府库,人马众寡,及诸要害道里远近,松等具言之,又画地山川处所,由是尽知益州虚实”,这朋友真是交得啊!大家心照不宣,就只差捅破这层“窗户纸”了。刘璋遣法正及其同里孟达领四千人马去荆州迎刘备,这已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时候!法正趁此“因陈益州可取之策”:“以明将军之英才,乘刘牧之懦弱;张松,州之肱股,以响应于内;然后资益州之殷富,冯天府之险阻,以此成业,易如反掌也”。刘备心里是相当高兴的,但是刘备也是很有顾虑的,除了道义和情感上的问题,还有其它许多问题悬而未决。一者荆州刚拿到手,许多事情还没理顺。二者东有孙权之逼,北有曹操之强,如果他取西川荆州又咋办喃?三者西川毕竟刘璋经营很久了,真那么好拿吗?一但失手恐万劫不复啊!这种心情真是复杂,事后大家都很轻松,但事前谁能那么容易?就凭张松、法正之唇舌益州就能到手了?许攸叛曹,张颌倒戈,处于当时者尚迷者无数,若非事成孰能称道?

      而就在刘备困顿之时,庞统站了出来,指点迷津:“荆州荒残,人物殆尽,东有孙吴,北有曹氏,鼎足之计,难以得志。今益州国富民强,户口百万,四部兵马,所出必具,宝货无求于外,今权可以借定大事。”此段话有以下几层意思,一、荆州虽然广大,但是战火经年战,实力大不如前了;二、曹操和孙权早晚会威胁到刘备你的生存,抱着荆州作鼎足之势难成大计;三、目前的益州资源丰富,远胜现在的荆州,如果不能“借”得此地,根本无法成事的!刘备不知此事的关键,竟然搬出信义之论称:“今指与吾为水火者,曹操也,操以急,吾以宽;操以暴,吾以仁;操以佶,吾以忠;每与操反,事乃成耳。今以小故而失信义于天下,吾所不取也。”真是为难庞统了,要是“明略最优”的曹操和周瑜,他何需多费唇舌?因事情太关键了。庞统也含糊不得又进言:“权变之时,固非一道所能定。兼弱攻昧,五伯之事。逆取顺守,报之以义,事定之后,封以大国,何负于信?今日不取,终为人利耳”。你说的有道理,但是任何道不会一成不变,“放之四海皆准”的,取益州是“兼弱攻昧”如五伯所行义举,如果你今天借刘璋益州,以后得了天下的话,还他个更大的国家,怎么会负信义呢?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,错过了的话,以后只有后悔的份了!

      总而言之,趁曹操忙于关中之事,而孙权忙于江淮之事,时刘璋未醒悟之时,必须一举夺下益州。否则以后什么事都难说了!为此庞统又为刘备设计了,“二路伐蜀”的详细计划:一路由刘备亲率入川,乃庞统自原荆州士卒甑选精锐万余人,多由原荆州将士统领。二路由张飞统领驻川东、荆西,秭归、夷陵等地,此部多刘备原部众及后北来兵士,兵力众且战力在刘备入川军团之上。此部置策划有以下好处:一、麻痹、示弱于刘璋,益州军团跟这些人有“交往”,双方似乎能知根底,“关、张”二人随往都可能引起震动,同时还麻痹东吴的孙权,让其掉以轻心!二、留关、张二人镇守荆州,诸葛不耽误理顺政治,而远近曹、孙就算对荆州有想法,也只能望而兴叹。三、参考昔日徐州“曹豹事件”,时荆州初定人心难测,如新旧之众疆场分错,久而生隙暗起龌龊,恐遭不测之变。四、“士为知己者死”,光能识人,贤人不够,还需会用人,如此方能得人死力,刘备麾下荆州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。五、张飞部刘备的骁锐,战事一起必将士用命,不畏生死一往无前,这支力量不用刘备亲率,但能更得刘备信任,相当于将命运掌握在刘备自己手中,而非寄托在别人手上。如此这般规划完毕后,刘备终于同意庞统取“西川计划”,又留下孟达四千人驻守江陵,才放心西进……。

      安十六年,秋,关中战火日盛之际,刘备借“助刘璋讨张鲁”的名义率军入蜀,“先主留诸葛亮、关羽等据荆州,将步卒数万人入益州”。刘备顺流而上,先到了江州,然后由传顺垫江水,前往涪城。刘璋“敕在所供奉先主,先主入境入归”,这一路上,刘璋让刘备始终有“宾至如归”的感觉。刘备到涪城后,惊喜又从天而降,“璋率步骑三万馀人,车乘帐漫,精光曜日,往就与会”。“二刘之会”自然有刘璋见心意,其间是否还有张松的“撺掇”呢?个人以为,张松肯定为此出了不少力。但同时也能看到,刘璋向其内部保守势力作出了妥协的,刘璋没有让刘备直接往成都来,而安排在“去成都北三百六十里”涪城,而此行更带了“步骑三万”。“张松令法正,及谋臣庞统进说,便可于会所袭璋”,张松已事先通知了刘备,并献上“会执刘璋”之策。这可以说是最好的历史机遇!此策当比“官渡之战”许攸所献“偷袭乌巢”之策,可一举而定益州,如此当对刘备集团未来的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!或当直接影响和改变历史的发展进程。而庞统与法正在此扮演了荀攸和贾诩的角色,对张松之策两人是一致同意的!庞统之情溢于言表:“今因此会,便可执之,则将军无用兵之劳而坐定一州也!”

      刘备听了庞统、法正的计策之后,很是惶恐说道:“此大事也,不可仓卒”,又说“初入他国,恩信未著,此不可也”(刘备莫非想到白水关外,鸟不拉屎的地方厚树恩德?)。对刘备个人的情感上来说,这事情来得太突然,之前一路过来,刘璋对他太好了,这时突然说翻脸就翻脸,他内心实在接受不了。他所说的话似乎有道理,其实不过是其推托之辞!对于蜀中形势有谁能比张松、法正更清楚?一旦生擒刘璋,并其兵众,益州群龙无首,张松等立马四处“运作”,益州将分崩离析,庞羲或可拥兵自重,李异可趁机作乱,哪些之前依靠刘璋的人,又或那些与庞、李不睦的人何去何从?一旦敌人势力分裂,张飞又大兵压境,刘备再以“恩德”个个瓦解,庞统所说的话绝对可以实现,当不出半载刘备便可定益州!又或曰刘璋“三万大军”岂可轻取?请观“先主所将将士,更相适之,欢饮百馀日。璋资给先主,使讨张鲁,然后分别”,可见此过程中,刘璋没有一点点要图取刘备的意思,如果刘备有图取他的念头,还怕找不到机会吗?兵法云“以虞待不虞者胜”!刘备英雄盖世,并非怕你刘璋三万兵马,而没有胆气下手。再说有庞统、法正这些智能之士,随便策划个“刘玄德病赚刘璋”什么的……。关键是刘备心里这关过不去,这次刘备态度相当坚决。

      昔者,曹操用陈宫之计,诱鲍信箪食壶浆,迎奉兖州之地,方得其霸王之资;袁绍使逢纪之谋,挑韩馥解兵束甲,封让冀州之印,而得逞诸侯之志。而刘备置良策不用,致兵火肆流生灵涂炭,一历经年遗祸无穷。此非“匹夫一仁,家室安定;志士一仁,百姓流离”,正应“凤雏”所言:“权变之时,固非一道所能定也”。呜呼哀哉!

      刘璋与刘备在涪城相聚百日后,二人分手道别。临别“璋以米二十万斛,骑千匹,车千乘,缯絮锦帛,以资送刘备”,这次刘璋“出血”不多,接下来他又干了件“损人不利己”的事情。刘璋推刘备为大司马,把庞羲所辖的白水关驻军近二万人,交给刘备全权统一指挥,他对张松的话可真念念不忘啦!“璋推先主行大司马,领司隶校慰”,“又令督白水军,先主并军三万馀人,车甲器械资货甚盛”。任何感激的话都是多余的,“先主亦推璋行镇西大将军,领益州牧”,此虽对刘璋这“土皇帝”意义不大,刘备也算是略表心意了。刘备率军北上茄萌关,整合军队,拢络人心,先慢慢把这些人消化了。有载“先主北到葭萌,未即讨鲁,厚树恩德,以收众心”。

      建安十七年,刘备驻葭萌讨张鲁,虽未大动干戈,但小的交锋还是不断的。毕竟“拿人家的手短,吃人家的嘴软”,也不能把别人当傻子吧!同时也使各方让战力得以整合,让大家领略下你的武力,其实也是种收服人心的方式。初时,刘备借助“刘璋讨张鲁”之名入川,孙权并不放心,遣吕岱率军随其后监视,“建安十六年,岱督郎将尹异等,以兵二千人西诱汉中贼帅张鲁到汉兴蹇城,鲁嫌疑断道,计事不立,权遂招岱还”。吕岱回去前庞统给他准备了出好戏……。

      “后吕岱从蜀还,遇之白帝,说备部众离散,死亡且半,事必不克”,吕岱此行目的“昭然若揭”。然而吕岱所看的,跟事实上发生的有“天壤之别”。这之间的若无高人策谋,细加安排布置,何以“瞒天过海”,骗过孙权的耳目?估计孙权对没有“关、张”的原荆州军团并不看好,所以也就掉以轻心了!被人欺骗的感觉真是不好受,后刘备突然袭击益州,孙权脱口冒出:“猾虏乃敢挟诈!”这种心情大家可想而知。庞统真是知权达变,算无遗策啊!

      建安十七年,十月,曹操征孙权,造势进军濡须。孙权无暇西顾,又担心刘备在蜀中有所“动作”,遣人至蜀中呼刘备回荆州相救。消息传到蜀中,刘备有些惊慌失措,庞统仔细分析形势,值孙曹相峙不可卒解,取益州时机成熟,且不可再久拖不决。巧施“欲擒故纵”之策,并从“璋求万兵及资实,欲意东行”,料刘璋必生怠忽,而不应允,可借故讨之。刘璋果不应刘备所求,“但许兵四千,其馀皆给半”。刘备“大怒”对众将士说:“吾为益州征强敌,师徒勤瘁,不惶宁居;今积帑藏之财吝于赏功,望士大夫为出死力战,其可得乎?”与此同时,又一个噩耗飞快的从成都传来,“刘璋收斩张松”,原来之前张松不明究理,以为刘备欲将东归,书与刘备“今大事垂可立,如何释此去乎?”松之兄长张肃恐祸及己,而将其告发,张松不幸遭难。作为蜀中的智计之士,张松确实出类拔粹,史载其“识达精果,有才干”,个人以为其才能可比袁绍帐下的许攸,而命运也何其相似,张松之死令人勒腕啦!“张松被收斩”的消息被其余党火速传到刘备大营,顿时在营中炸开了锅,此时“危机万分”如不速速决策,后果真是不堪设想!因刘璋以下令“关戊诸将文书勿复关通先主”。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,又是庞统挺身而出……。

      庞统冷静地为刘备谋划三策:“阴选精兵,昼夜兼道,径袭成都;璋既不武,又素无预备,大军卒至,一举便定,此为上计也。杨怀高沛,璋之名将,各仗强兵,据守关头,闻数有笺谏璋,使发遣将军还荆州;将军未至,遣与相闻,说荆州有急,欲还救之,并使装束,外作归形;此二子既服将军英名,又喜将军之去,计必乘轻骑来见,将军因执之,进取其兵,乃向成都,此中计也。退还白帝,连引荆州,徐还图之,此下计也。若沉吟不去将致大困,不可久矣”。庞统此三策颇值玩味!上、下两计皆寥寥数语,一险而无算,一平而无奇。唯其中计“知人见性”、“深谋思远”,虽还未行事,仿佛皆入其毂中。而刘备也不知不觉坠其筹划中,什么“仁义道德”他权放一边了。“谋臣”除了策划高明外,还得使其策为主公所用,如此策庞统是“计中有计”······。

      刘备采用了庞统中计,召斩白水军督杨怀、高沛,兵不血刃取得白水关,兼并其兵众,将兵士妻子儿女留为人质,庞统又荐霍峻留葭萌驻守。后刘璋遣扶禁、向存等帅万馀人由阆水上,攻霍峻,打了一年也没攻下,反被霍峻乘其懈怠,大破其军,斩杀向存。豪不夸张的说,如果不是霍峻出色表现,一旦关破,失去这些人质的话,刘备军团可能会不战自乱。霍峻可谓居功至伟!在刘备决定南向用兵的同时,又遣人昼夜兼程赶赴荆州,令张飞迅速起兵入川响应。杨、高二人授首后,庞统再荐黄忠卓膺为先锋进攻涪城,二人攻无不克所向无前,终不辱使命,又顺利的攻占了涪城。这时刘璋遣刘愦、冷苞张任邓贤率大军,于涪城下拒住了刘备。再迟一步,估计涪城就非刘备所有了。那样的话,可能一年半载也难拿下此城了。所有的计划十分周密,十分完美,进展也是相当的顺利。不久刘备大军也进驻到涪城……。“建安十七年十二月,星孛于五诸侯,(周)群以为西方专据土者皆将失土”,此当刘备起兵不久后的事情!估计当时蜀郡上下闻“刘备起兵”,早已是人心惶惶……。

      初,刘璋收斩张松,敕令诸关守将闭关不听其过。同时,刘璋又调集兵马北上进剿刘备。不久,得闻刘备已率兵南下,时刘璋臣下郑度献计:“左将军悬军袭我,兵不满万,士众未附,野谷是资,军无辎重。其计莫若尽驱巴西、梓潼民内涪水以西,其仓廪野谷,一皆烧除,高垒深沟,静以待之。彼至,请战,勿许,久无所资,不过百日,必将自走。走而击之,则必擒耳”。这确实是个好计策!可惜刘璋犹豫不决。也不知怎的?这消息也很快传到刘备耳中,看来刘璋身边还有许多“张松”啊!话说刘备听了这消息,十分的担心,于是向法正问计。法正却是“胸有成竹”地告诉刘备不用担心,刘璋“终不能用”。及后,刘备大军“势如破竹”,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”夺取了涪城这个战略重地,刘璋也没机会实施此计了,如此刘备进可攻退可守,已然立于不败之地!拿下了涪城,刘备的心情相当的好,所有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。

      建安十八年春,相持未满半年,刘备军团于涪城外大破刘璋主力、降吴懿等,蜀将张任等并残部退守绵竹。刘备真是喜不自胜,于是在涪城设宴犒赏群士。估计益州在他的心里,似乎已是唾手可得了!

      刘备的得意之色,自然逃不掉庞统的眼睛。这日,刘备在涪城犒赏三军,与群士相聚把酒言欢,席间喝了不少的酒,十分尽兴。刘备见庞统并无喜色,只是在默默喝酒,于是对庞统说:“今日之会,可谓乐矣”。庞统淡淡地答道:“伐人之国而以为欢,非仁者之兵也”。以直以“仁者”自居的刘备,闻言大怒:“武王伐纣,前舞后歌,非仁者邪?卿言不当,宜速起出”。庞统默然不语,缓缓作礼退去。刘备楞了一会,顿生悔意,马上派人去把庞统请了回来。庞统回到席中,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也不向刘备道谦,“饮食自若”。气氛很快又融洽了,刘备复问庞统:“向者之论,阿谁为失?”庞统轻描淡写的说:“君臣俱失”。刘备闻言哈哈大笑,“宴乐如初”。昔者,荀令君荐曹操“教化”与“征伐”并用,方得“王道两济”而无往不利,而曹操沉迷“武功”渐废“教化”之道,“走火入魔”后致赤壁之倾覆,正可谓“前车之覆,后车之鉴”。且益州乃成将来大业之资,倘昧以武力豪夺殒命伤财,未知于将后何益?庞统之思,谓之深远矣……!后刘备似有所悟,挟大胜之余威,派人致力招降刘璋部众,非不得已,方才予战取之。观此皆出庞统之所略……。

      习凿齿曰:“夫霸王者,必体仁义以为本,仗信顺以为宗,一物不具,则其道乖矣。今刘备袭夺璋土,权以济业,负信违情,德义俱愆,虽功由是隆,宜大伤其败,譬断手全躯,何乐之有?庞统惧斯言之泄宣,知其君之必悟,故众中匡其失,而不修常谦之道,矫然太当,尽其蹇谔之风。夫上失而能正,是有臣也,纳胜而则无执,是从理也;有臣则陛隆高堂,从理则群策毕举;一言而三善兼明,暂谏而义彰百代,可谓达乎大体矣。若惜其小失而废其大益,矜此过言,自绝远谠,能成业济务者,未之有也。”吾以为,习君之言甚明矣!

      刘备领军暂驻涪城休整,又用庞统之言遣辩士、佳士,往绵竹游说刘璋部众。时刘璋遣李严驻绵竹,并督涪城溃兵以御刘备,以李严之智能亦甚觉难支。建安十八年夏,刘备大军休整完毕,且在绵竹的“活动”已见成效,庞统觉得时机成熟,建议可以出兵了。刘备大军很快兵临绵竹,绵竹令费诗率先的举城而降。李严见大势已去,率领其大部兵众投降了刘备。李严部将张任不降,领余部退守雒城。绵竹失手后。得李严降卒,刘备兵马愈众,声势弥张,自领兵马进逼雒城。而此时,东路张飞大军数万之众,定巴东,破江州,降严颜,“势如破竹”,一路西进。大军至江州,张飞、诸葛亮由垫江西进,攻取德阳、广汉;分赵云上江阳,时已入犍为地界。

      建安十八年夏,刘备大军进至雒城。雒城城池坚固,乃成都之屏障,与之互为犄角。时城中有兵卒万众,粮草资备充足。刘璋之子刘循此地督守,蜀将张任从旁协助。及刘备军至雒城,法正给刘璋写了一封长长的《劝降书》,为刘璋剖析形势,说明利害。无论是谁看了这封书信,估计心里都凉半截……。刘璋虽然懦弱无能,但其手下不乏将士,且兵马粮草充足,自以为胜败之数未可知!故对此置之不理。雒城之战看来是无可避免。庞统察视雒城防御,告诉刘备雒城有南郡江陵之固,不可卒取。谏刘备围困雒城,另分兵平定周围诸县,徐缓图取。刘备用庞统之策,乃“分遣诸将平定诸县”。后蜀将张任见刘备分兵,以为其势削,有隙可乘,勒兵出金雁,欲袭刘备,反被刘备所困,兵败受擒,刘备壮其忠勇欲降之,张任语:“老臣终不事二主”,刘备乃斩张任全其“忠节”。至此刘循乃闭城坚守,不复出矣。刘备渐定周围诸县,声势日隆。而刘璋土地日削,每况愈下。雒城以是刘备囊中之物,指日可待矣……!

      昔日,周瑜诣京见孙权,进献取蜀之策,云:“今曹操新折衄,方忧在腹心,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。乞与奋威俱进蜀,得蜀而并张鲁,因留奋威固守其地,好与马超结援。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操,北方可图”。周瑜之略,庞统所亲见,其时与周郎运筹帷幄之间,观英雄所见略同也!巴蜀、汉中互为唇齿,“得陇望蜀”古之明见,故“得蜀而并张鲁”此环环相扣。庞统之略当与此同!建安十九年春,马超兵复败陇右,南奔汉中,昔日以为援者,恐将成劲敌。初庞统忧虑,殚思以为后计,谏刘备使间谍详以察之。后庞统知马超之境遇,意以为可用!若得马超,益州可定,汉中可取,凉州可图,并告之刘备。诸葛的《隆中对》已经在庞统手里进化了,其后孙权求取荆南三郡,刘备呼报“须得凉州,当以荆州相与”并非虚言。在庞统的计划里绝对没有“二路北伐”,因为他深明孙权野心料难久盟。值李恢南来会于绵竹,庞统以为李恢刚有胆智,勇于任事。谏刘备遣李恢至汉中交好马超。后李恢应命北行,终不辱使命,招马超南来。其后马超又于成都得立殊勋!

      建安十七年冬,得知荆州张飞、诸葛亮率军入西川,孙权明白刘备将独取益州,又恨又怒又无可奈何!时曹操屯兵江北,欲作南下之势,孙权不得抽身西顾。建安十八年春,曹操率军亲征东吴,与孙权战于濡须,双方相持不下。孙权作书曹操:“春水方生,公宜速去”,又别笺:“足下不死,孤不得安”。此告诉曹操,天时、地利非其所有,本图自保不欲相侵,公若执意我当奉陪。曹操见孙权无懈可击,于是整军北还。孙权确定曹操罢兵北还后,即令孙瑜、甘宁整军准备西进入川。关羽飞书告知刘备,其后法正与刘璋《劝降书》中提及此事。但孙权的意图最终没有成行。估计有以下可能,一者、关羽戒备森严,不听其军过;二者、吴终不能越楚并蜀;三者、孤军远突,不知所益,恐徒为他人作嫁衣;四者、全力谋求荆南数郡才更得现实。观其后,孙权求取荆南三郡,而刘备不允;孙权马上自置三郡长吏,被关羽逐出;孙权二话不说就派兵攻打。观其所为,那是预谋已久,根本就没想给你商量。如果刘备于建安十六年“会执刘璋”,一举定蜀的话,荆南三郡的问题还得商量;可到建安二十年,刘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下益州,荆南三郡那就是没有商量。刘备应该找这机会体面下台,只怪他太不了解形势,太不了解孙权。

      建安十九年夏,刘备基本扫平了蜀郡周围的郡县,大军渐聚雒城。庞统认为攻打雒城的时机已然成熟。对雒城的攻坚战正式打响!战斗相当的激烈,庞统亲自参与指挥了对雒城的攻坚战。战斗中庞统不幸被流矢所中,临阵战亡!时年三十六岁。真是造物弄人,天妒英才!刘备闻讯倍感痛心,一提此事便痛哭流涕。时有张存非言:“统虽尽忠可惜,然违大雅之义”,刘备大怒:“统杀身成仁,更为非也?”乃免去张存。庞统之死当是刘备集团最大的损失,其意义无法估量……。此后刘备集团看似顺风顺水,其实却是危机重重,在许多的重大十字关口,都作出了并不适宜的决策,而一步步险入了困境。法正有智,好出机巧,然睹事知机,难有远略深谋,兼其性狭专权,不可为“王佐”重臣。而庞统恢弘有度,深有远略,且有“防智”,能“防微杜渐”,无需“睹事知机”,无疑“王佐”之才。有云:“焦头烂额是上客,曲突徙薪为彼人”。孰高?孰低?不言而喻……。后人叹曰:造物嫉多才,龙凤岂当归一主;先生若不逝,天下未必竟三分。建安十九年夏,雒城攻拔,刘循降。

      建安十九年秋,刘备破雒城,兵临成都。与张飞、诸葛亮、赵云军团会合,将成都团团围住。时成都城中尚有精兵三万,谷帛所用足支一年。但已是成都孤城一座左右无援,城中也早是人心惶惶难以为用。败降无数的刘璋已是大势已去。及后德高望重的蜀郡太守许靖,欲逾城降刘备。刘璋以危亡在近,故没处置许靖。可见刘璋战心全无了。后马超自汉中来奔刘备,刘备闻马超来到,大喜道:“我得益州矣”。乃暗中资其兵马,着其大造声势,引军屯成都城北。马超兵至,成都“城中震怖”。不久刘备遣简雍入城说降刘璋,刘璋顺阶而下开城投降。至此“刘备取西川”之战拉下帷幕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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